算是Wink二三事的前言,结尾也放了链接
一如既往地短小
鉴于把其他细节一起写了会有点乱,打算以后再搞后续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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尹柯注意到邬童,远比邬童注意到他要早得多。
小升初的少年郎大都还稚嫩,邬童却已经比平常孩子高出了半个头,幸好家里伙食挺好,没瘦着,长得匀称好看。
整天挂着笑,第一天就和班里好些人打成了一片。
但尹柯注意他,不是因为他长得高或长得好看。
是因为他打架。开学第一周就打架。
尹柯坐在靠窗,稍稍偏下身子就能看见班门口那几个人。
前几天笑嘻嘻的人,凶巴巴地瞪着对面那个和他差不多高的初二学长,而那初二的学生还露出了害怕的表情。
后来事情搞清楚了,对方打劫欺负小初一呢。
邬童当时刚好去找那个同学,听见就直接打上去了。
这一打打出了名声。
初一时还好,那时邬童还小,没什么人会主动上门欺负孩子。
初二时邬童又开始拔高,直接拔到快米七。
关键是,要是别人邀架他拒绝也就算了,他偏偏就主动找上门去。
还就没有打输过。
之后他加入棒球队,事实证明教练是对的。全垒打不在话下。
尹柯多乖啊。
整天坐在位子上,偶尔才和人交谈,过了个把月才算和班里同学都认识了。他就想好好读书,把妈妈给他的目标都搞定。
尹柯不喜欢别人打架。
在他眼里,打架等同于欺负人,又不是想做拳击手或散打冠军,为什么要用打架来欺负人?因为在其他方面比不过,只能打架。
打赢了那也不叫强者,照样是个懦夫。
不过当然,如果是自己被欺负了还手是完全没问题的。
尹柯走在路上时也被拦过一次,但他总是喜欢尝试很多东西包括散打,还好对方不过是泛泛之辈没什么真本事,几下就被他打趴下了。
他一开始并不喜欢邬童。
但他也渐渐发现了邬童不太一样。
邬童打架从来不是没有理由的。总是因为班里同学被欺负了。没人敢欺负他,但总有没长眼的会欺负小孩。
班里女生对邬童那个崇拜啊。
幸好座位是隔开的,不然尹柯耳朵里非得长茧不可。
也正是因为从不打没有理由的架,邬童每次都是被老师训一训。之后就不了了之。他被训时还理直气壮浑身正直。
棒球比赛时的邬童和平时都不一样。
他总是严肃的,调整下帽子,被棒球服称起的大长腿往那一站,脚底磨下沙子,带着标准的姿势抬手就是一个漂亮的投球。
他像一个王者,他比任何时候都像一个王者。
耀眼得不像话。
尹柯总会揉揉耳后,以此安慰一下自己几欲被尖叫声震伤的耳朵。
捕手接中时,那尖叫声会更大。没接中时,全场就直接响起加油声。
可尹柯都没发现,每每接中时,他自己总会抿一下嘴角。
没接中时他还真有点遗憾。
如果我是捕手呢?
被自己的想法一震。旋即又投入书本里。
他不由自主地观察着邬童。
一开始也会奇怪自己为什么想这么做,慢慢地就习惯了。但他从来都不会明目张胆地一直盯着,他总是在每个听到这个名字的场合多提起三分关注。
所以即使他不问,也了解了邬童不少。
为什么能在那样灿烂的笑容和布满阴霾的表情之间转换呢,脸部肌肉不会累吗?
三年,尹柯和邬童交谈的次数也就三次。
三次。
甚至算不上交谈。
第一次,是初二下册。
会考完大家都挺放松,就尹柯,早上放学了也要留在教室里多读半小时,其他人都走掉了。空旷的教室里,只偶尔他翻书页的声音。
肩上突然被拍了下,吓得他浑身一抖。笑声就那么从身后传来。
他看过去,是邬童。刚打完棒球回来,衣服都没换,刘海都被汗打湿黏在了额前。
人说桃花眼自带三分情。他都看了邬童两年了,或露出虎牙的大笑,或一丝不苟的严肃,或干脆冷巴巴的搁位子上走神。就没见过他这样,轻轻笑着,好看的一双桃花眼润了光。
不禁失神,忘了叱责。
对方似乎也是愣住,好一会儿才开口打破这奇异的安静。
“还读呢,不饿啊?”
尹柯摇摇头,他对于饥饿一向不敏感。
“你怎么回来了?”
“忘了拿包。”
邬童拿着包就离开了。
他好久好久都没能再把题看进去,眼前都是那一笑。
第二次,是初三时尹柯生日。
有点能力的同学会想着反正是三年里最后一个生日,都会尽量地去准备能送给全班的礼物。
尹柯以往的生日都是在家里过的,他晚上又不能出去,对生日也没什么执念,和爸妈待一起反正也挺开心的。
不过好歹是初三。
他自己研究了水晶棒棒糖的做法,买来材料,跟着教程一次次尝试,生日当天早早去了班里给每人桌上放了一根。
知道的人跑过来开心地和他说谢谢和生日快乐,还有些小礼物,不知道的人拿着好看的棒棒糖一脸懵却又喜欢得紧。
还有通过以前填写资料记住了他生日的人会来给他送礼物。会这样记住别人生日的人,是什么心思已经不用多提。
他都礼貌地笑着。
下午第一节下课,书本刚收进抽屉,桌子上就突然被放了个盒子。
“哎,生日快乐。”
听见那声音尹柯着实一愣,抬头看去,邬童一脸理所当然。
“……谢谢。”
接着邬童就打算走开,走出几步又折回来,“放久了不好吃。”
尹柯点了下头。
那人长腿一迈又好似不甘心地顿住,叩了下他的桌子,“我自己做的。还有,谢谢你的棒棒糖,就是没什么味道。”
……谁告诉你水晶棒棒糖是为了好吃的。
尹柯真的是被逗乐了,他笑起来,“谢谢。”
等到邬童真的走远,他打开看了一眼,是个蛋糕。粉红色的。上面还有块草莓。
一个打棒球的义气刚正的大男孩做这样少女心的小蛋糕。
尝了一口。
……甜得腻人。
第三次,是毕业。
初三中期时尹妈妈想让尹柯出国留学,尹柯说什么都不愿意。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突然就这么倔,突然就非常的委屈。
让他好好学习,好,他保持年段第一。
让他不乱交朋友,当然,他就没什么交心好友。
让他学什么他就学什么。
从未有过叛逆期。
但让他孤身一人离开这里再到遥远的美利坚,他内心那刻响起了千万个不愿意,不知为何还出现了一个身影。像光一样的人。
他和妈妈争吵,最后妈妈妥协,要他考上全市最好的高中,要他断绝一切活动。他答应了。却恶作剧般搞砸了中考。
“尹柯,你很聪明,可又很傻。”
记得毕业典礼那天邬童离校前来找他,支吾了半天说了这么一句话。
尹柯当然知道自己傻,他知道自己非常莫名其妙地总是在观察邬童,却选择对邬童的示好视而不见,他把自己控制在小天地里,婉拒一切。
初中的他总是很自然地想着,以后不会有任何交集的人,过多留念只会招致伤心。
可谁知道高中后还能再看到邬童。
是讶异的,也不得不承认是开心的。
但他还是选择了远离,因为这次他们甚至不是同班,没有接近的理由。
他在年段里要交美术作品时把初三毕业时的画交了上去。
那是一个周四,天气明朗,邬童背着包,从车站对面匆匆跑过,完全不可能注意到已经上了车的尹柯。
他当时以为那会是他们最后一次见面。准确地说是他最后一次见到邬童。
也是那次他终于意识到,这不过是一场无疾而终的暗恋。
也不对。
是一场有始未终的暗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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